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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大学子的真情告白

中大学工 中大学工 2020-02-14


佳节又重阳,思念欲归乡。

登过多少高山,也不及父母的肩膀。


当我们自己成为了独在异乡的异客,才终于明白了思念的重量。重阳日,想起爷爷脸上布满皱纹的笑;想起奶奶屋里屋外忙活的身影;想起外公外婆缓缓给我们讲故事的嗓音……

重阳日,让我们来听听这几位中大学子对长辈们的回忆和深情的告白。踏上回忆这条归程路,重温那些随岁月流逝而愈暖人心房的包容和陪伴吧。  

 


重阳约——边走边少的幸福


杨四郎长叹一声,自语道“统领貔貅战沙滩,失落番邦十五年。高堂老母难叩问,怎不叫人泪涟涟。”小小方方的显示屏里传出的潮剧《四郎探母》,带我回到了那年今日小小方方的村里戏台。


每年九月九,按照老家习俗,总会邀请戏班子来村子里搭台,为老人孩子上演三夜大戏。虽说是只有三天,却好像占了我童年记忆的二分之一。


我家的一老一小从来都是这戏台下的铁杆粉丝,不到曲终绝不会人散。十年也就一晃神的事儿,一老一少的小时光都在了这戏里。最初的我,并不喜欢那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家乡戏,之所以每晚准时报到,是因为那点儿小心思:戏台旁零食小摊的棉花糖、小糖人和荧光棒。外婆也乐呵给我掏钱,因为有我在,这位业余“说书人”便有了忠实的“观众”。


后来我到外头上学,重阳节没假放,那些年的成双成对便成了如今的形单影只。好多次对外婆说起老人家大晚上一个人看戏不安全,她嘴一噘:没有我,谁给你讲剧情?就这样,看不着戏,却听着了——外婆在电话里一讲就是六年。这位“老戏迷”是有说书天赋的,一讲停不下来,有时候知道我隔天有空闲,还会调皮来一句:预知后事如何,请明天打电话来。我低头浅笑,这个老顽童,居然连让我多打电话回家,都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了。老了就有了孩子心性,我心里都明白,所以在回不去的时光里拾掇着这边走边少的幸福。就好比现在,我洗完澡,拿起书,把手机放在跟前,等它响起。我知道,一切如约。


——16级护理学院李秀婷
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

2017的最后一个早晨,突然接到了奶奶的电话。问了问爷爷的近况,奶奶说还是那样,今天周末康复科放假,没去针灸。叫他说话,还是只说得出一二,其他的都是咿咿呀呀。

奶奶的声音还是爽朗的,但我却低了头。想忍住不哭,于是眼泪蓄在了眼眶里,视野一片模糊。最后还是没忍住,眼泪啪嗒啪嗒砸了一桌。


他们一直独居,不跟任何一个儿孙同住。两个人都是公安出身,身板硬朗,七八十岁还能到处跑着旅游,以至于儿孙们都忘记了他们的年龄,就这么放心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。所以这两年的变故丛生,把所有人都打了个猝不及防。

先是爷爷去看望老友,不小心摔断了腿。好不容易养好了伤,却离不开拐杖了。再是奶奶心脏衰竭,被医院下了一次又一次病危通知书。顽强地挺了过来,胸膛里却留下了支架,撑着这具身体。好不容易两人身体好转,堂哥结婚,堂姐的孩子出生。四世同堂,吃了一顿红红火火的团年饭,为苦尽甘来举了杯,爷爷却再次病倒了。

脑梗栓。九十二岁的老人,却突然成了孩子,不识字,不记人,不会走路,不会吃饭,不会说话。


从医院大门到康复科的路,真漫长啊。我似乎是走了许多年,在我的记忆里每一个有他的画面一一走过。我害怕看见一个陌生的他,更害怕被他当成陌生的人。我害怕在这场病把十几年的记忆全部烧成了灰,都随着风吹走了。


我走进了门。爷爷坐在轮椅上,正用颤抖的手拼着积木。

我走到了他身边,蹲下来叫他。

爷爷突然抬起了头,空洞的眼神突然生动起来,右手努力地想要拉着我,动作却那么迟缓。嘴里啊啊地发出声音,我知道他想叫的是我的名字。


他认不得其他人,但我知道他认得我。


在离开家上学之前,我去看望爷爷奶奶。爷爷的手脚渐渐有了知觉,精神也好转起来,连带着咿咿呀呀的语调都抑扬顿挫起来,还时不时摇头晃脑,加着些肢体动作。大家也都笑闹着,争抢着给爷爷当翻译官。

到了吃饭的时候,堂姐准备给爷爷喂饭,爷爷却皱着眉头瞪着眼,稍微灵活的左手一把护住了碗,非要自己动手。他用右手按着碗,左手抓着勺子,在碗里一阵搅动,终于舀起一勺塞进了嘴里。右手有时不受控制,于是饭碗在桌上旋了好几个花儿。周围人时不时想上去帮忙,都把他一眼瞪了回去,像是个护着玩具的孩子。于是顽强奋斗了半个小时,粥吃了半碗又撒了半碗。爷爷用左手举着空碗,也像个孩子在和大人炫耀着自己的杰作。

屋子里又是一阵欢声笑语,我却又红了眼眶,想起了小时候,我不愿意吃饭,在家里跑来跑去。于是奶奶抱着我,爷爷在前面又唱又跳,逗得没牙的我咧着嘴笑,奶奶才能趁机把一勺饭塞进我的嘴里。常常饭到了嘴里我还在笑,于是饭也是吃了半碗撒了半碗。

隔了十几年,这样的场景再次上演,不过角色翻转,我成了一旁看护的大人,爷爷成了任性的孩子。


离开时,一家人到门口送我。爷爷坐在轮椅上,似乎发现了我要走,突然激动地挥动着手脚,想要从轮椅上挣扎起来,又拼命地攥着我的衣服拉扯着。我蹲下身,看见爷爷眼中突然泛起了泪光,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着,想要说着什么。我只能不断地告诉他,我去上学,我会回来,我很快就回来。直到他终于情绪稳定,我才敢转身离开。一边走,一边回头,看到他还在挥动着手……


又想起了许多事。小时候喜欢硬币,于是爷爷四处给我搜罗着,从建国初到现在的,甚至是珍贵的纪念币,满满地攒了一箱。喜欢吃眉山甜皮鸭和米花糖,所以只要我去,爷爷就会乐兜兜地买了来。每一次见面,远远地,爷爷就会嚯哟地一声,喊着我的名字,笑得五官都挤在一起。

想起了刘墉写过的文章。他的岳母不太识字,于是把“人瑞”当成了“人端”,说自己和小孙女都是人端。不过想想人端也没有错,一老一少,一头一尾,就站在了生命桥梁的两端。而爷爷本来走过了那座桥,却突然回到了起点,回归了懵懂的孩子。


不过没关系,起点是希望,看得见未来。而这一次,换成了我们来照顾他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——喻时





我与外婆其实向来不熟。以前她住在乡下,汽车要颠颠簸簸几小时才能到达,除了每年寒暑假看望她两次外,便再没有其余交集了。

就如往年春节一般,我们大一家人又相约去乡下陪着外婆过过春节,也让那个冷冷清清的老房子热闹热闹。


到了那边就像到了一个新世界,从外婆到舅母再到表弟,都把我当作一个远到而来的“客人”,热情中透露着客气。而我,在空闲时间也尽量悄悄地跑到有电视机的那间屋子里,打发无聊的时光。

外婆总是想要表现得很热情一点,便不时端着些核桃花生,糖果牛奶来屋子里给我,顺便也给我说说话。大多数时候我也只是做一个倾听者,听着外婆讲些家长里短,柴米油盐。


“你说,这时间过得真快,你外公都走了七年了。”

外婆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话让我不知所措……


是啊,外公走了好久了。


外婆不会识字,没上过学,又没有劳力,外公在时,家里的大大小小都由外公打点。

外婆不会做饭,所以家里的饭都由外公下班回来后再做。

外婆还胆小,总是不敢一个人晚上出门……

这些年外婆是怎么过来的,我竟一点也不知道。不过大概也能猜到一二。除了舅舅和舅妈还留在乡下,她其他四个女儿个个都离开了那个地方进了城。这七年,对于外婆一生来说,不算长,但也绝对不像她所说的“真快”。


去年,表弟离开乡下,出来念中学。外婆因为要照顾我那不懂事的表弟,也住进了新房子里,离我们家也只有半小时车程了。暑假里,我也去看望过外婆三四回,总想着多给她些陪伴。只是现在我到了外边,回去的机会越来越少,只希望我的表弟能够快快长大,少让外婆操点心,只希望我们儿孙的陪伴能过多些,再多些,只希望外婆身体安康,安然度过晚年。


眼下到了九月九,重阳节,是一家人登高赏秋的好时光,同样也是敬老尊老的节日,尽管我身在远方,可我对外婆的思念,对她的牵挂却越来越浓。我在这时又深深领悟到“每逢佳节倍思亲”的意蕴。还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陪伴在我们最敬爱的人身边,陪他们慢慢变老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18级临床医学(深圳)杨庄湫





故乡无春秋


又是一年重阳日,又到一度思乡时。常言道,父母在,人生尚有来处;父母去,人生只剩归途。我想大抵是的,人生本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,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。在每一个游子的心中,“世界再大,也大不过一盘番茄炒蛋”。     


母亲是个生性坚强的女人,很少落泪,记忆中母亲所有的眼泪都是为我而流。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,为了让即将出生的我能更健康,她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医生和家人剖腹产的建议,坚持顺产。这场生产伴随着母亲的苦痛持续了数十个小时,豆大的汗珠湿透了枕巾和被子,身体本就柔弱的母亲好几次昏厥了过去,但她却不曾掉一滴眼泪。直到我的第一声啼哭响彻产房,虚弱的母亲看到裹在襁褓中的我,眼泪才止不住地流了下来。这是母亲第一次为我流泪。


两岁那年,父母因为工作原因,不得不把我送到老家让爷爷奶奶照顾。过了没多久,一声噩耗便传到母亲耳中。在午睡的我不知什么原因醒了,不慎从高处摔了下来,跌到了小脑,当场昏迷。后来听母亲说,送我去医院抢救的路上,我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,眼睛紧闭,头似失去了支撑一般歪倒在一侧,简直把母亲吓坏了。小时候我很胖,加上昏迷的原因,医生为我打针却找不到血管,所有护士轮番上阵都无计可施。最后还是护士长出马,废了好大工夫才在我脚底的一处找到了血管,扎好了针。可这样一来就苦了母亲,为了防止鼓针,她不得不全程抱着我,抬高左手手臂托着我的头,半举着右手托着我的腿,母亲保持着这个“反人类”的姿势整整两天两夜,一刻也没有合眼。多亏抢救比较及时,加之母亲的悉心照顾,两天后我在母亲的怀抱中慢慢睁开了眼睛。“妈妈…”我的声音很微弱,“哎!妈妈在,妈妈在…”母亲却早已泪流满面。这是母亲第二次为我流泪。


我已经二十岁了,回顾我走过的人生,母亲无时不刻地参与了我的生命。自我呱呱坠地那一刻起,血肉的联结就已超越了时间和空间,将我俩的生命融为一体。


岁月的树总在不觉中长大,我也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。为了继续求学,我第一次离开了家,离开了母亲,而这一走就到了祖国的大南端。由于路途遥远,学业繁忙,一年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一趟,这使得我和母亲见面的时间越发少得可怜。此次回家,我发现母亲苍老了很多,生活的艰辛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,额角早已爬满白发,身体也早已不似年轻时那般健康,每天都要吃很多药方能入眠。这些母亲从未对我说过,每次在电话里都只是一句“一切很好,不必担心”。我知道母亲向来报喜不报忧,却不忍拆穿这个她用爱心编织的谎言,只得回复道“那就好,我也一切都好”。都说一个人成熟的表现就是能学会告别,但不知为何,越是离别得多了,越是让我不舍。我想要尽自己所能多陪伴在母亲身边,或许唯有如此才能回报母亲的恩情。


自我踏上远方的路,故乡就只有冬夏,再无春秋。故乡之所以是故乡,就是因为那里有你永远放心不下的人,有你永远割舍不了的情。母亲所希望的并不多,不过是想我能健康和幸福;我所希望的其实也不多,便是母亲能保重身体,不再为我牵挂担忧,不再为我流泪。

惟愿你平安顺遂,芳华永驻。


——2016级哲学系 战伟龙







十年



岁岁重阳,九月又重阳。今日聊起奶奶,回忆满天,遂想白纸黑字,将满腔思念寄托。


我的奶奶,一生带过10个孩子,即将迎来她带的第11个孩子——我的亲弟弟。那日我和妈妈在聊天:“奶奶带过的孩子,加起来都够组一支足球队了呢!”

可一支足球队,背后又有多少辛苦,多少劳累呢?


20世纪40年代生人,一生注定是辛劳的。奶奶一生养育了6个孩子,常常前背一个孩子,后背一个孩子,就要下田种地了。这代人,小时候营养也不够,奶奶就小小的只有一米四几。小小的身躯,背起了一家的温饱,一家的操劳,一家的温暖。

我是我这辈人中奶奶带过时间最长的孩子——整整十年


回想起来,这十年是我十九年春秋中最为香甜的十年。小小的时候,知道我喜欢热闹,奶奶就带我去大华一小看小朋友们跳课间操。知道我好动,奶奶就天天带我去海滨长廊兜风。牵上奶奶大大的手,小小的我就仿佛攥紧了全世界。


十年,我从小团子成长为戴着红领巾的少年。爸妈工作忙碌,很多时候就和奶奶一起玩。奶奶手巧,幼儿园的手工作业我从来都是班里小朋友里做的最棒的一个,甚至奶奶还被老师约了用面粉做一套茶具,摆在幼儿园小小的橱窗里,那是小小的我心里甜甜的小荣耀。奶奶厨艺棒,潮汕美食之都,说得上名字的粿品,奶奶都会做,最忘不了的,是奶奶的独家拿手菜:炸鱼皮。奶奶,炸鱼皮您很久没有做给我们吃了哦~

所以,当10岁之后奶奶去带小表弟,当自己回家忘了带家里钥匙而在门口偷偷抹眼泪,当搬进新房子后突然跳闸突然被丢进漫天黑暗,甚至当想到那几年没尝到味道的,只有奶奶做得出那个味道的炸鱼皮,我都会想念那十年。


十年,我生命中最香甜的那十年。


——17国金罗艺芸






“印象中很少庆祝重阳节。”知道我在征集与重阳、与长辈有关的故事,陈同学找到我,笑着说道。他讲的这个故事,是他自去年重阳节之后每一次午夜梦回的刻骨铭心。关于一次别离,关乎一段成长:

“印象中很少过重阳节。上一次庆祝应该是十年前了吧?在我读小学的时候,那时候学校的老师会提醒每一个人:“重阳节是老人节哦,回家不要忘记祝福老人。”话说回来,老家那边重阳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习俗,我唯一算是庆祝重阳节的行为,也只是在那一天向家里的长辈说几句祝福的话外加一声老人节快乐。后来长大外出读书,也渐渐地忘了这个节日,就再也没在重阳节的时候向家里长辈道过祝福。”

去年的重阳节,陈同学的爷爷奶奶没有参加老家老年人协会组织的登山活动,而是突发奇想,提出要来我读书的地方看看。因为担心老人出门安全,父亲开车将爷爷奶奶从老家带到了广州。

因为是临时起意,那天下午,爷爷奶奶来学校来得突然,然而陈同学已和同学约好聚会唱K。在领着父亲和爷爷奶奶进入校门以后,他便自顾自地跑去和同学聚会玩耍。回到学校已是深夜,爷爷奶奶早已经坐着父亲的车回家了。陈同学也没放在心上,反正人生路漫漫,多的是参观学校的机会。

“如果我知道,那是老人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中大,我一定不会出去玩”,陈同学语气中带着忏悔。

到底世上无如果,年末,爷爷突发急病离世。陈同学考完最后一门考试接到通知,匆匆坐车从学校赶回家,堪堪见到最后一面。爷爷握着他的手,微笑着说他的学校多么多么美,学习氛围多么多么浓厚,还叮嘱他在学校要好好学习。

后来他也无数次想过,带着爷爷奶奶走在校道上,一个一个地介绍学校的建筑的场景。

可是时间多么无情,终究没给他亲自带爷爷参观学校的机会。

他错过了一次,就错过了一生。

——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陈同学





龙应台在《目送》中写:


“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,所谓父女母子一场,只不过意味着,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,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:不必追。”


但是何止是父母呀,世间所有相遇相处,都注定是一场别离。

又怎么可能不追?

可是无情莫不过时间,我向你追去多远,你同等的走离我多远。

我以为我离你很近,可是转身你却已经走远,远到再也看不见。

这个重阳节,请给家里的长辈送去一声祝福吧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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截至2018年10月18日晚18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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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

祝长辈们长寿安康,万事如意

秋意愈甚,注意添加衣物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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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- 中大学工 ---

撰稿:黎丽杉 欧芃瑞 徐越

插图来源:丰子恺先生图册

封面制图:刘铿

编稿:刘铿

校稿:许嘉茵

核稿:周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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